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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十五章 百日宴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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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14-01-28 22:14:14.0 字數:2044

蓮姐兒見她離去,看看手中錦盒內的燭花,納入懷中後,又毫不客氣地挑揀幾朵又大又美的煙花冷采摘下來,擇一朵插入鬢發,才笑瞇瞇的向蓮池邊的玉哥兒走去,一同去看那像金魚一樣的紅花。

不多時,有宮人來請,說大殿宴席將開,請蓮姐兒與玉哥兒進殿隨公主入正殿赴宴。蓮姐兒逐拉著玉哥兒的小手,進入寢殿內尋雲蘿娘子一同前往。她見靜蕊公主已經梳好發髻,耳前各用一縷絲發貼住兩腮,額前也貼了幾片金累絲嵌翡翠華勝,頭頂挽了兩個側波浪髻,斜插一只琉璃藍寶石孔雀頭飾,果然襯得臉龐略小一圈。

靜蕊公主顯然很是滿意新的發型,一路心情甚好,攜著雲蘿娘子的手,且說且笑來到大殿內。

無憂宮正殿張燈結彩,香屑布地,五彩盈門,異香滿座。兩排紫檀翹頭案幾齊齊整整擺了東西各一百餘桌,每張案幾上鋪就紫紅色錦艷繡帷,高高堆起瓊膏酥酪,珍饈百味,金盞銀碗,花團錦砌,盡顯帝君家繁華富麗。雲蘿娘子等三人一張案臺,在東邊近首席位,身邊純銀三足钑花飛鳳香爐中吐出裊裊清香,似麝如馨,非煙若雲,令人聞之愉悅。

剛坐下不久,宮人來報東岳大帝與淑明皇後的鳳輦龍車已到殿外,鈺華城主與靜蕊公主忙雙雙至殿外恭迎。伴著教坊司樂起,東岳大帝帝後二人踏著明幌霞光的紅毯進入殿內,坐上首席,筵席才算正式開始了。

靜蕊公主夫婦在次席上,手執紫霞杯,先敬父皇母後,後謝在座嘉賓,三旬酒後,殿內香煙馥郁,結彩飄飄,又喚來歌舞吹彈,撮弄雜耍,賓主盡樂,直至夜深。

酒席散後,靜蕊公主懇留雲蘿娘子等人在無憂殿內多住幾日,雲蘿娘子不勝酒力,席間多喝了幾杯香糯素蜜酒,也覺暈生雙頰,頭腦昏沈,就不推辭,隨靜蕊公主來到東閣偏殿內安頓下來。

靜蕊公主因今日賓客較多,還有部分客人未曾離開無憂宮,略略安排了幾句後就離開了偏殿,留下得力的貼身宮女碧珠在此打理一切,臨走時不忘殷殷囑咐雲蘿娘子萬萬不要客氣,有需要隨意吩咐。

偏殿內一切用具應有盡有,碧珠命宮女在兩個金盤浴器內註滿熱水,撒入玫瑰花瓣,滴上龍腦、郁金、沈香、丁香、豆蔻等煎至出的精油,請雲蘿娘子和蓮姐兒沐浴解乏,自己則親自帶著玉哥兒到令間屋子幫他洗漱。

雲蘿娘子全身浸泡在熱氣騰騰的香湯中,頭腦微微發沈,將濕淋淋的烏發枕在祥雲如意雕鳳白玉枕上,只覺渾身酥軟,昏昏欲睡。

兩邊宮女手提魚紋青瓷澡灌,緩緩將澡灌內泡有藻豆的芬芳熱水倒入浴盆內,另有兩名宮女立在一邊,雙手捧著絹羅軟紗,供擦拭所用。蓮姐兒不習慣有人在在一邊伺候著沐浴,揮手讓宮女全部退下,自己使個法術,讓熱水保持溫度不變。

蓮姐兒玩了會水中的花瓣,見雲蘿娘子雙目緊閉,似睡非睡,便伸出手來輕輕推推她,喚道:“別睡了,小心濕著頭發睡覺醒來頭疼。”

雲蘿娘子枕著玉枕,閉著眼睛懶洋洋地答道:“沒睡著,就是頭有點沈,你讓我瞇會兒。”

蓮姐兒道:“還說沒睡,瞇著瞇著就要睡過去了,你醒醒,我給你說件事。”

方才席間蓮姐兒只顧品論菜肴佳釀,點評果品酥點,還沒將珞葵的請求告訴雲蘿娘子。這會見雲蘿娘子懶懶的,也擔心她不等頭發幹透就睡覺,為吸引她的註意力,就繪聲繪色將在花園遇見珞葵一事細細告訴她。

雲蘿娘子果然被蓮姐兒的聲情並茂敘述所吸引,稍稍打起了一些精神,她將長發攬到胸前,拿起一邊細白瓷盤內擺放的碧玉雕花嵌寶珠篦子慢慢梳理發尾,閑閑地道:“你不答應那花精的請求是對的,這事如此解決,其實並不是最好的法子。”

蓮姐兒道:“我只是暫時不應允,免得一口應承下來,顯得我也太好說話了,隨隨便便一個陌生人就可以托我做事。不過我既然收下那燭花,遲早也會幫她點一盞燈,送她去忘川彼岸,反正就是舉手之勞麽,也不費我什麽力氣。”

雲蘿娘子搖頭:“不妥,不妥。”

蓮姐兒奇道:“你只是說不好,不妥,為什麽?難道真會有什麽隱患留給冥界嗎?”

雲蘿娘子懶懶地道:“那倒不是,你這朵至純至凈的金光千瓣蓮,渡一個小小花精去那往生路,也不屬逆天而行。就是有妖鬼覬覦,礙於冥界規矩和天爵太子的法令,也不敢怎樣。我只是說這法子不是最好。”

蓮姐兒問道:“哪還有什麽法子?這麽人鬼相處下去,不出一年,李翰就小命難保了。”

雲蘿娘子放下玉篦,往浴盤內縮了縮,將全身盡量浸入香湯中,道:“你們只想到讓花精投胎到人間,為何不能是李翰來冥界與其相守?”

蓮姐兒好奇:“可以麽?你是想讓李翰舍去陽壽麽?可是,不是凡人魂魄不能留在冥界過久麽?”

雲蘿娘子道:“誰要李翰的魂魄了?你讓你的花精找幾塊稀世美玉來求我吧,”她撩起花瓣撒向自己身上,得意洋洋地悠悠說道“山人自有妙計。”

蓮姐兒撅嘴,不滿道:“什麽我的花精?拜托,我和她又不熟,她托我的事我都沒答應呢!”

雲蘿娘子道:“你要自己去幫她也行,我只是說不是最好的法子。不過一分價錢一分貨,她的那朵小燭花,也只能換來你不費力氣的點一盞蓮花燈,我的法子好是好,價錢也不便宜。你明日將那花精和李翰的生魂都喚來,我將兩種辦法都告訴他們,讓他們自己選。”

蓮姐兒不滿,抗議道:“啊,我怎麽成傳話跑腿的了?好容易一個托我辦事的,還被你搶去了!不成,我不去叫!”

雲蘿娘子也不搭話,又浮出水面,將頭枕在玉枕上,盡情享受芳馨香湯的溫暖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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